气油灯——有关于光的记忆碎片
阡陌的述说2021.09.27阡陌的述说2021.09.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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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见古老气油灯,在古玩一条街的古董地摊上。猛然见到这两盏久违多时的、民国时期的古老气油灯的刹那,我的眼前便顿时一亮,思绪立即闪回,于是,遐思万端,回到我曾亲身经历过的那个“气油灯时代”——
又见古老气油灯,它让我最先想起的,就是革命圣地延安的气油灯:1937年1月底,美国人史沫特莱来到延安。延安交际舞就是由其传授,并作为向封建势力的挑战,而逐渐时兴起来的。延安十年(1937~1947)的业余时间里,其前五年的周末和节假日晚会上,革命队伍里时兴交际舞。陕北黄土地上,宝塔山下,延水河边,穿军装,着草鞋,明亮的气油灯映照着一对对闻乐起舞的翩跹身影,是严肃紧张的工作、学习、生产、战斗生活之余,别一番生动活泼的革命生活景象。同时,当时的延安,一无电,二无油,手术照明也是个大问题。为了能在夜间为急症病人动手术,医院设法买回来气油灯和煤油,夜晚手术时,就靠一盏悬挂的气油灯和几盏小煤油灯来照明。此时的气油灯啊,闪烁出的,是伟大的“延安精神”的光辉。
(图|汪苹)
又见古老气油灯,它让我想起了“陈毅与气油灯”的故事:1950年2月6日,蒋介石派来的轰炸机分四批袭入上海上空,投下六七十枚重磅炸弹,千百间密集的民房烟火冲天,500多无辜居民被炸死。然而轰炸的中心目标显然还是美商杨树浦发电厂,这个供应着上海80%电力的心脏部门被反复轰炸,遭到毁灭性打击,机器炸坏,工人死伤甚多,造成全市性停电。
陈毅立即在市府会议室的气油灯下召开紧急会议,布置抢修、抢救和各种应急措施,调整防空火力部署,从市长办公室里,却接连发出一道道镇定果断的指令:通知各区,限三小时内将一切照明和发电设备都动员出来使用;组织全市驻军和警察,今晚轮流上街严密警戒;立即把现有高射火力调到法商电力公司去作重点保护。然后,陈毅在办公室工作了一夜,守着气油灯起草了一份给中央的正式报告:“……14万瓩电力今晚全停……我们正集中力量应付目前上海空前的困难。”
当日晚上,历时五天的上海工人代表大会闭幕,1500多工人代表分好几处聚餐。秘书长见街上一片漆黑,就劝陈毅市长去一两处看望一下就行。陈毅却说:“今天这么个时候,我都要一个个跑到,见见大家。”结果每个聚餐的场子都跑到了,在明亮的气油灯下向工人们祝酒:“反轰炸斗争一定胜利——他们有本事炸,我们就有本事修!”此时的气油灯,霎时成为了故事中的主角,诉说着以“光明”点亮“光明”的故事。
又见古老气油灯,它让我想起了著名作曲家、管弦乐序曲《红旗颂》的作者吕其明先生《回忆战争年代的一段往事》中的一段关于“气油灯”的往事:“1944年春节,师领导决定晚上先召开干部大会,最后演出《银山下》。天黑之前,我们管灯光的三个人----陈先达、陈涤和我早早来到后台,为天黑点气油灯做好了一切准备。一小时后,会场内已经坐满了指战员,我们开始点气油灯。不知何故,气油灯就是点不着,只要一打气,气油灯纱罩就掉下来了。已经掉下好几个,我们三个人非常着急,累得满头大汗。会场在黑暗中,人们已经有些不耐烦了。这时,曾希圣政委先走到我们身边,看我们趴在地上忙着,就问:小鬼,什么时候台上能有灯光?我们支支吾吾答不上来。又过了一段时间,会场还是没有光亮。这时政委发火了,生气的叫着文工团长的名字,团长来到首长身边,你干什么去了?你文工团连气油灯都点不着,你还当什么团长,我撤你的职。”此时的气油灯,不啻是一部惊险故事片中最为惊险的桥段,令人紧张得近乎窒息。
又见古老气油灯,它让我想起了一篇题为《麦收》的散文中,那幅麦收时节挑灯夜战打麦场上的气油灯的写真图画:“夜晚,社场上点起了两盏气油灯。灌满煤油的灯壶里打足了气,套上软软的石棉网灯罩,用火柴点着了,随着丝丝的气声,石棉网灯罩慢慢地鼓起来,变成圆圆的、硬硬的,冒出蓝色的火焰,然后发出夺目的光亮,整个社场如同白昼。气油灯挂在高高的木桩上,发出丝丝的声音,柴油机突突响着,脱粒机呜呜轰轰地唱着,夜幕下的村庄更加沉静。”此时的气油灯,又俨然成为了旷野上的一曲原生态民歌,那么悠扬,那么欢畅,那么地“麦花香里气灯亮”啊。
又见古老气油灯,它让我想起“梅兰芳与气油灯”的故事:1938年春,为了躲日寇,梅兰芳再赴香港演出。1941年12月香港也遭沦陷,梅兰芳只得返回上海,蓄须明志,抵制为日寇演戏。上海的戏院老板说:只要梅老板肯出场,马上奉送100根金条,梅兰芳不为所动。1942年秋,梅兰芳推不掉日伪的演出,甚至注射过3针伤寒疫苗,高烧40度,才躲过灾难。当时梅兰芳也备好了安眠药,准备以死相拼。梅兰芳离开舞台,他除了看书,学英语,就是在气油灯下作画卖钱弥补家用。他的手曾被气油灯烫起一个泡,留下永久的纪念。直到1945年8月抗战胜利,梅兰芳立即剃掉胡子,吊嗓子练功。两个月后在抗战胜利庆祝会上,在气油灯光照亮的舞台上,梅兰芳演出了《刺虎》。此时的气油灯,堪称一阕正气歌,令人肃然起敬。
又见古老气油灯,它也让我想起了我的少年时光:那时小城还没有电灯,我每天的课外作业都是在家中的煤油灯下完成的。那时小城的夜生活极度缺乏,唯一的文化娱乐活动,就是每逢周六夜晚文化馆舞厅里的舞会了。那为舞会照明的,就是舞厅前边低矮小舞台上方高悬着的两只气油灯了。那时我还年纪小,不会跳舞,舞厅充其量只不过是我们凑热闹的地方罢了。跳着,跳着,就突然会出现舞厅里的光线慢慢变暗、变黑的情况。每逢此时,就会看见那位师傅赶紧扛来人字梯,然后快速攀爬上去,找到气油灯上的一个按钮,便刺刺地快速地拉动它,给气油灯打气,很快就化险为夷,舞厅里又恢复了光明。整个气油灯打气复明的过程里,手摇留声机里的舞曲照常响着,舞池里舞伴们的舞步也照常跳着,令人难以忘怀。此时的气油灯,留此存照地见证着一个时代,孕育出我心底深处久久难以化解的“气油灯情结”,一直到今天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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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|江志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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